瓦特改良蒸汽机一百多年后，科学家才搞明白热力学三大定律与热力学方程；而硅谷崛起之时，斯坦福大学已创办半个多世纪，计算机技术也早在实验室里不断迭代。这些案例反映了基础研究与产业应用在不同时代背景下转化的逻辑变化。

美国硅谷和北京中关村的成功，都遵循了“基础研究—技术攻关—成果产业化”的线性模式。然而，年轻的深圳却难以完全复制这一模式。尽管深圳在高等教育和科研机构方面起步较晚，但其在科技创新方面的表现却毫不逊色。数据显示，2023年深圳全社会研发投入（R&D）达2236.6亿元，占GDP比重达6.46%，总量和强度均居全国前列。

司托克斯的四象限理论模型为科研活动提供了新的分类方式。平衡基础研究与实际应用，努力进入“巴斯德象限”成为城市发展的共识。深圳在创新方面更像是一个复杂多维的动态网络，高校、科研机构、企业、投资方等创新主体相互交叉、影响，形成了独特的创新生态。

深圳的创新路径从一开始就有别于北京，强调企业在技术开发中的主体作用。企业始终是深圳科技创新的主力，市场则是企业研发的唯一检验标准。然而，随着深圳的发展，单一的应用研究已不具备可持续性，深圳开始探索新型研发机构，如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等，以体制机制创新推动“弯道超车”。

新型研发机构“四不像”的特点，使得深圳在科技创新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这些机构既是大学又不完全像大学，既是研究机构又不完全像科研院所，既是企业又不完全像企业，既是事业单位又不完全像事业单位。它们为深圳的科技创新提供了强大的支撑。

深圳逐步建起了以市场为导向、企业为主体、海内外高校和科研院所为依托的独特创新体系。近年来，深圳吸引了众多国内外知名高校和科研机构落户，进一步丰富了深圳的创新生态。

深圳GDP已迈上3.68万亿元台阶，其中技术驱动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高达42.3%。深圳从“模仿者”走向“引领者”，对高校院所及科研人才的水平要求不断提高。如今，深圳正致力于打造教育、科技、产业融合发展的“无界之城”。

高校在深圳的创新体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深圳的年轻大学具有更强的产业适应能力，其学科发展有望催生、促进、引领新的产业。例如，深圳大学在新一代电子信息、数字与时尚等领域有深厚的学科积淀。

深圳的智能机器人企业逐际动力就是一个典例，其创始人张巍为南方科技大学长聘正教授。高校已成为创新创业、孕育颠覆性技术创新的一大主力。

然而，科技型创业需要资本的陪伴。深圳正加强对科技型中小企业多元化接力式金融服务，鼓励发展长期资本、耐心资本、大胆资本，支持投早、投小、投长期、投硬科技。深圳首支科技创新种子基金已进入实质性运营，主要投向生物医药和高性能材料领域。

深圳的创新经验犹如一只“蝴蝶”，以研究型大学与高水平科研机构为头，以大力度投入建起的大科学装置、丰厚的产业资本和创新探索为身，以“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为左右蝶翅，通过科学与产业一体设计、一体推进，构筑了独特的创新模式。

（司托克斯提出的四象限理论模型。制图/陈思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