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评论员黄亚南

　　被视为世界上最安全资产的日本国债，近期却遭遇投资者缺乏的困境，导致交易价格下降，国债收益率攀升。在5月20日的日本20年期国债竞拍中，认购率仅为2.5倍，创下自2012年8月以来的最低水平。尾差也达到了1.14日元，为1987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市场人士惊呼，这是“38年来最严重的日本国债冲击”。随后几天，日本30年期和40年期国债等长期国债收益率均创下历史新高，日本国债的“安全神话”是否开始动摇？

　　与此同时，美国国债收益率也在上升，两者之间存在密切关系。美国政府推出“对等关税”后，长期国债收益率上升似乎成为一种国际性趋势。然而，这只是日本长期国债收益率连续创纪录的部分原因。

　　在日本，个人投资者很少涉足长期国债，主要投资者为日本国内银行、寿险公司、年金机构及外国投资者。其中，寿险公司和年金机构能确保长期持有。但受年金机构资产分配比例限制和日本政府要求保险公司充实资本的影响，寿险公司购买超长期国债的积极性不高。此外，日本银行为避免账面亏损积极卖出超长期国债，而外国投资者则成为主要买手。

　　长期国债收益率连创新高，反映了投资者对日本经济的悲观态度。但收益率波动是经济政策和经济形势的结果，而非原因。除对不动产行业有一定影响外，长期国债收益率攀高对经济的影响有限。因此，日本政府和央行认为无需采取措施抑制。

　　然而，不作为可能进一步恶化市场对日本超长期国债的信心。去年12月，日本政府编制的预算案显示，2025年度税收将增加，财政支出将削减，意味着国债发行量可能减少。但受美国关税政策影响，日本经济走势混沌，税收增加预测基本落空。同时，日本即将举行参议院大选，各政党可能提出减税主张，但缺乏财政收入保障，可能引发财政危机。此外，美国施压日本增加国防开支，日本政府可能无法控制财政支出。因此，日本政府可能不得不扩大国债发行量。

　　以往，日本国内投资者大量出售国债时，央行会大规模买入。但今年3月底，央行表示超长期国债收益率上升不属异常情况，不会采取措施。为深化量化紧缩政策，央行去年7月制定了减少购买长期国债的计划。若计划不变，日本国债交易价格将继续受挫。此外，央行寻求升息的动向也是金融机构消极对待长期国债的原因之一。尽管美国关税政策和日元升值风险可能阻止央行升息，但升息预期仍成为金融机构购入长期国债的心理阴影。

　　然而，对外国投资者而言，日元贬值和日本国债收益率攀升是投资良机。今年4月，投资超长期国债的海外资金净流入量创历史新高。虽然日本市场人士认为外国投资者对日本长期国债的投资是“痛苦交易”，但在海外投资者眼中，日本国债仍具吸引力。

　　实际上，日本长期国债收益率波动对外溢效果有限，不太可能引发全球金融市场混乱，但将使日本财政面临可持续性挑战。在央行坚持减少购入国债计划的同时，日本金融机构也不积极购入长期国债，这将导致日本政府发行国债困难，经济运营举步维艰。虽有外国投资者积极参与，但规模尚不足以解决日本国债投资者不足的困境。

　　为解决此困境，央行需暂缓升息以安抚投资者。但这需在日元升值或美联储大幅降息的情况下才可能实现。因此，最佳解决方案是日本政府确保财政收入，制定合理财政政策，降低对国债的依赖，使国债收益率回归理性范围。

（文章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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